洗衣消毒液对猫狗有毒，还会造成难以降解的水污染危害人体？

较真要点

我们常用的洗衣消毒液有两类，一类是以PCMX为代表的酚类物质，还有一类则是以BZK为代表的季铵盐类物质。在应用场景、杀菌性能、残留程度等方面，两类消毒剂各有优缺点。

相较季铵盐类而言，家猫对PCMX比较敏感，但很难达到中毒剂量，仅仅是不建议用于给猫进行消毒，对狗则没什么影响。就目前的研究结果来看，PCMX对宠物的“积累毒性”并没有明确的结论，如果家中养着猫狗这些宠物，没有必要把PCMX当成什么洪水猛兽，适当注意，选择宠物专用的消毒杀菌剂给它们洗澡即可。

值得注意的是，两类衣物消毒剂其实还有一个共同的问题，那就是微生物的抗性，滥用衣物消毒液并不是什么好习惯。其实除了使用消毒液以外，还有其他一些更安全的办法让洗干净的衣物不会被细菌污染，比如阳光暴晒或者高温烘干。

查证者：孙亚飞（清华大学化学博士 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）

近日，一段讨论洗衣消毒液成分的文字在网络上引发热议，文中称一部分衣物消毒液当中的PCMX成分对猫狗有毒性，在宠物体内无法分解，会造成累积性伤害，并指出另一种季铵盐类的衣物消毒液相对更安全，很多用户纷纷在这段文字下方展开交流讨论。这也难怪，虽然洗衣消毒液如今已经是很寻常的家用物品了，但我们确实没有太多关注过它们到底是不是合用。

衣物消毒液主要分两类，

与酒精和“84”特点不同

目前，我们常用的洗衣消毒液有两类，一类是以PCMX（对氯间二甲基苯酚）为代表的酚类物质，还有一类则是以BZK（苯扎氯铵，学名十二烷基二甲基苄基氯化铵）为代表的季铵盐类物质。从消毒原理上说，这两类物质有相似性，都属于非氧化性化学消毒剂。

相比日常生活中广泛使用的氧化性消毒剂（如84消毒液、过氧乙酸等）和醇类消毒剂（如75%的乙醇水溶液），用于衣物的消毒剂主要具备以下特点：一是它们没有腐蚀性；二是可以进行稀释使用；三是足够安全。其中，安全性不只是体现在不可燃的特征上，它们的毒性也非常低。比如前面提到的PCMX，其MSDS（化学品安全技术说明书）上的毒性标记为3000mg/kg以上，相当于成年人需要喝下整整一碗纯品才可能被毒死，跟食盐毒性差不多；BZK的毒性为1460mg/kg[1]，也在同一数量级。可以说，毒性都非常低，在正常使用的前提下，不可能引起生命危险。

对人毒性这么小的消毒剂却能够杀死细菌之类的微生物，主要是因为它们会和细胞膜上的一些物质发生反应，使细胞发生形变，微生物也就因此无法繁殖。此外，虽然病毒没有细胞膜结构，但是有些病毒有一层包膜，往往也能够被这些消毒剂杀灭。而人类作为一种多细胞动物，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着细胞凋亡的过程，所以这类消毒剂对人体并没有直接影响。

两种消毒液各有优缺点，

PCMX对宠物并非“洪水猛兽”

具体区分，两种消毒剂也还是各有利弊。

首先，酚类和季铵盐类的结构有比较大的差别，这决定了它们的实际应用场景有差异。酚类杀菌剂在水中的溶解度普遍较小，如PCMX在水中仅能溶解0.03%左右。相比之下，由于季铵盐是离子盐形态，容易电离，在水中很容易溶解。这样造成的结果是，如果直接使用酚类溶液，由于其中有效成分太少，效果就大打折扣。为此，目前像PCMX这类杀菌剂大多配制成乳液，从外观来看是不透明的状态，有效成分可以达到5%左右。而季铵盐类没有这方面的问题，水溶液用起来也比较方便。

其次，仅就PCMX和BZK的杀菌性能对比，前者的广谱性更高。就目前已知的常见致病性微生物而言，PCMX几乎可以应对所有的霉菌[2]、细菌和具有薄膜的病毒，以及部分真菌，而BZK对真菌则是普遍有效，但差别较大[3]。再比如相关的检测结果也表明，PCMX在灭病毒的彻底性方面更突出一些[4]。

再次，PCMX对水生生物的毒性较强，这也是PCMX目前面临的主要问题。对于家中养鱼或者养爬行动物作为宠物的人而言，PCMX并不友好。此外，家猫确实对PCMX比较敏感，不过很难达到中毒剂量，仅仅是不建议用于给猫进行消毒，对狗则没什么影响[5]。事实上，有些宠物消毒剂（比如洗耳液）的配方中就含有PCMX。

也就是说，就目前的研究结果来看，PCMX对哺乳动物总体而言还是温和的，所谓“积累毒性”也没有明确的结论，如果家中养着猫狗这些宠物，没有必要把PCMX当成什么“洪水猛兽”，适当注意，选择宠物专用的消毒杀菌剂给它们洗澡即可。

而从更广泛的环境问题来看，PCMX如果进入水体或者土壤，由于降解缓慢，可能会造成比较严重的生态灾难。但是，这个风险目前还只是引起关注和研究，并没有达成统一的认识。对于这个问题，普通消费者可以尽可能降低酚类消毒剂的用量，例如某品牌建议稀释比例1:52倍，但实际上，以目前5%左右的有效含量计算，稀释到200倍也依然有效，没有必要用那么多。

最后还有一点显著的区别就是，酚类易残留，而季铵盐类容易流失，这一点还是因为两者的水溶性造成。酚类不溶于水，一旦在衣物上附着以后，就不容易洗掉。当然，这样的好处是抑菌时效长，缺点是对于皮肤敏感的人而言可能会出现过敏。相反，季铵盐溶解性好，比较容易被水洗掉，残留少了，但持续效果也会受影响。

因此，一般建议酚类（PCMX）消毒剂在洗涤的时候跟洗衣液一同添加，而季铵盐类在漂洗的时候再添加。这样做还有个好处，就是季铵盐属于一类阳离子表面活性剂，洗衣液中往往又含有阴离子表面活性剂，不排除它们有结合的可能性，这样就会同时降低二者的效果。在漂洗阶段再放入，有利于保持效果。

综上所述，酚类消毒剂和季铵盐类消毒剂，两者各有优缺点，而在成本上，以PCMX为有效成分的消毒剂，普遍要低一些。因此，如果从价格角度批评PCMX的洗衣液定价过高，还是有一定道理的。

给衣物杀菌消毒方式很多，

使用消毒液并非唯一的安全选择

值得注意的是，两类衣物消毒剂其实还有一个共同的问题，那就是微生物的抗性。由于化学消毒剂并不能百分百杀灭微生物，那么必然就有一些抗性较高的微生物能活下来，在经过很多代的筛选以后，消毒剂可能就失效了。所以，滥用衣物消毒液并不是什么好习惯。

实际上，洗衣服用消毒液也不是必要的，因为除了使用消毒剂以外，还有其他一些更安全的办法让洗干净的衣物不会被细菌污染。比如生活中洗完的衣服需要曝晒，就是利用阳光的消毒效果，特别是紫外线的杀灭效果良好，也不会像消毒液这样有残留。如果条件合适，换一台带烘干功能的洗衣机，在衣服洗完后，高温烘干，以物理方式消毒，不仅对环境没有潜在的危害，而且对微生物的杀灭效果也足够好，毕竟能够忍受95度烘烤一个小时的细菌非常罕见。

参考文献

[1]Sun Ke-qin, et al., Observation on Properties of a Compound Benzalkonium Chloride Disinfectant, Chinese Journal of Disinfection, 2010,4, 14-16

[2] Chengyun Wang et al., Simultaneous Determination of Ultraviolet Absorbers and Antibacterial Agents in Textiles by Ultra-High Performance Liquid Chromatography/Orbitrap High Resolution Mass Spectrometry, World Journal of Engineering and Technology, 2017(5), 75349

[3] Shin Ohta, et al., Fungicidal Activity of New Quaternary Ammonium Salts, Biocontrol Science, 1999, 4(1), 41-44

[4] M. Khalid ljaz, et al., Microbicidal actives with virucidal efficacy against SARS-CoV-2, Am J Infect Control, 2020, 48(8), 972-973

[5] WP Stubbs, et al., Chlorhexidine Gluconate Versus Chloroxylenol for Preoperative Skin Preparation in Dogs, Veterinary Surgery, 1996, 25(6), 487-494

本文编辑：courtneyli